第六章

金承佑说他寒假很忙，真的是一点都没骗人。

大年初三的清晨，罗希文还蜷缩在金承佑的臂弯里睡得正香的时候，金承佑的手机扰人清梦地响了起来。

金承佑伸出手在床边柜子上摸索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摸到了那支一直不停响着的手机。

“……喂？”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望了望墙上的时钟，才不过七点十分而已，这么早到底是谁打来吵人好梦？

“嗯、嗯……啊？你说什么？”金承佑很不情愿地呻吟着：“为什么要换坐这么早的车北上？你是头壳坏掉噢？”

手机那头是他在班上最要好的麻吉之一，王育为，土生土长的台东阿美族原住民，这次是为了毕业专题特地北上来找他一起到各地找古厝拍照。

“好啦！我现在就赶过去，你在北三门出口那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跑喔！”

切断通话后，金承佑懒洋洋地起身，拉开毛毯的那一刻，罗希文马上就被冷醒过来。

“吼……很冷耶！”怎么一点都不替她这个同被窝的人想一下咧！动作那么大，他以为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吗？

“佑佑，你要去哪里？”

“我同学到台北了，我得去接他。”

“咦？是噢？”之前怎么都没听说，什么同学？到台北来做什么？佑佑该不会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吧？“我也要去！”罗希文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爬起来准备要下床着装，但是马上被金承佑推回床上去。

“你睡觉吧，干嘛跟着去？”

“我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会一直陪着他的。

“我不是去玩，我跟我同学要忙毕业专题，必须到很多地方去拍照，有女生跟着的话，会很麻烦的。”

回来还有做不完的模型等着他，一想到自己的年假算起来其实只有短短的四天，他就感叹不已。

“你不要跟啦！”他的假期，看样子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会很麻烦？你们要拍照，我可以当模特儿耶！”

“你有没有搞错？我要拍的是建物，不是人物！”金承佑不理会她，径自打开衣橱挑选着御寒的衣物。

“总之，你不准去。”

“不管啦！人家也要跟嘛！”罗希文一边捡着床下四散的衣物，一边继续哀号着：“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嘛……”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听话吗？”

“那我一个人留在你家要做什么？很无聊欸。”

佑佑的妈妈知道他们俩在交往后，对她的态度变得热情许多，但是昨天佑佑的妈妈发现她在佑佑的房间进出，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到睡在一起、共享一间房之后，她的态度又突然转变了。

在晚餐桌上隐晦地暗示着他们：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结婚前还是不要那么随便比较好，意思就是她并不赞成婚前性行为。

尤其是她的儿子，甚至还在她的眼皮底下进行，她实在很难视而不见。虽然她不是一个保守封建的母亲，但也还没开明豪放到那个程度，她的儿子还有书要念，还有前途要顾，她不希望儿子耽溺在恋爱中而毁了大好前程。

虽然被训了一顿，昨晚罗希文还是偷偷地溜进了金承佑的房间，与他火热无比地过了一夜。

如果佑佑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的话，难免不会被佑佑的妈妈拉去再教育一番，她才不愿意一个人落单咧！

坏事又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的，佑佑其实也色得很，昨晚一见到她溜进他房间后，就迫不及待地压倒她，这样那样地什么不该做的都做了，如果要挨骂的话，当然是要两个人一起，她才不要独自承受。

“如果你不想应付大人，那就待在我的房间里面，看电视、上网，听音乐还是打游戏机，你想做什么都行。”

整理好仪容之后，金承佑回到房里拿取背包、数字相机和先前已经准备好的取材地图，再次叮咛着罗希文：“你要出去找朋友玩也可以，傍晚之前要回来，还有，只准你找女的朋友出来玩。”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要是你敢找男的出去玩，被我知道的话你就完蛋了！”

咦？听起来像是挺在乎她的，罗希文觉得倍受重视所以嘿嘿笑了起来。

“那你呢？来找你一起做专题的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以佑佑别扭无比的个性来看，来找他的同学想必是个男的，而且肯定是个帅哥级的人物，所以他才不愿意让她跟去吧！

发现自己愈来愈了解金承佑的思考模式后，罗希文显得相当愉快，完全没有被他恶言恶语的禁止给打坏愉悦的心情。

“男的。”金承佑瞪着她脸上若有所思的微笑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不开心起来。

“总之，你不准跟去，想做什么都随便你！”

金承佑前脚才刚踏出房门，罗希文随即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

哼，不让她跟，她偏偏就更想要跟去。

嘿嘿……

刚刚她已经偷偷地翻过佑佑带走的那份地图，如果等来得及堵到他们，她也知道去哪些地方可以找到他们。

虽然罗希文比金承佑晚了好一会儿才出门，但可能因为她搭的是小黄，速度比搭公交车的金承佑快了那么一些些人相偕走出北三门。

她兴匆匆地奔了过去，搂住金承佑的手臂笑嘻嘻地跟他说哈啰。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计罗希文心想佑佑在他朋友的面前应该会稍微给她一点面子吧？

“你怎么！”金承佑怒目瞪着她，心想一定是早上自己讲电话的时候，有把和友人约定见面的地点讲出来被她听到了。

“你干嘛非跟来不可？我们又不是要出去玩……”

“吼，你不要生气啦！反正我都已经来了，你就让人家跟嘛！”罗希文转头看了他同学一眼，然后开心地摇晃着金承佑的手臂。

“你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她早就猜到佑佑的同学一定长得很帅，但真正见到本人之后，还是惊艳得双眸直发亮，天生爱看帅哥的眼睛贼溜溜地直往人家身上各处不断打量。

男人那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仿佛抹上了一层油般焦得发亮，微乱的深栗色头发应该是有自然松的基因，但感觉乱得刚刚好，一点都不会有邋遢的感觉。

身材高壮结实，宽肩窄臀的倒三角形身材，上上下下都壮得恰到好处；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以及微弯的温润眼眸……

整体看起来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啊，极品啊，极品！真的是一枚上等的极品男。

罗希文毫无顾忌、大刺刺地盯着对方看，根本就没注意到身旁的男友正对她发出了最严厉的警告目光。

似乎很习惯旁人的注目，王有为坦荡荡地承受女孩不断打量自己的视线，隔了好一会儿后才挑眉朝好友扔出个问句：“阿金，这是你女朋友噢？”

好家伙，什么时候偷偷交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竟然都没有任何风声走漏出来，连他这个死党都压根儿没听说过。

“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抱歉，等我一下。”金承佑拍了拍友人的肩头。

“我先把她给打发回去……”

然后，他用力地拽住罗希文的手腕，将她拉到一旁去密谈。

“罗希文，你是想要气死我吗？”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看别的男人看到失魂，她发花痴的样子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这一次却让他气得快喷火了。

“佑佑，人家要跟你们一起去啦！”罗希文低估了他的怒气，以为自己可以靠讨好的笑脸蒙混过关。

“不准！”

“我要跟、我要跟嘛……佑佑，人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你真的忍心把我赶回去噢？”

“为什么不忍、心？我说不准就是不准！”金承佑再次搬出他所设下的交往条款，狠心地威胁着她：“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我们不要在一起了。”

被他这样一说，罗希文顿感委屈地低下了头，很无奈地准备放弃自己的跟屁虫计划。

唉，没办法啊！谁教她先前答应了佑佑，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听话的。

这是不公平条款啦！

以后她一定要找机会解除掉这个规定才行……

王有为站在一旁隐约听见了他们小两口闹别扭的内容，心想他从不知晓原来好友是个大男人主义的拥护者，他那个漂亮女朋友怎么那样听话啊？

被阿金一凶之后就低下头完全不敢吭声，简直令人羡慕到不行……

“有什么关系？阿金，带你女朋友一起去走走啊。”王育为觉得女孩很可怜，于是开口替她求情：“大过年的，你也对人家好一点嘛，女朋友是交来疼的，不是交来让你凶的。”

罗希文抬起头感激地望着他，然后又回过头偷偷观察着金承佑脸上的表情。

“佑佑……带人家去啦！”她继续发挥她很会卢的功力，对于成功还抱持着一丝丝的希望。

“走吧、走吧，别浪费时间了。”王育为的一声吆喝替金承佑做了决定。

“阿金，咱们行程里的第一个标的物是哪里？”

他们毕业专题的题目是：日据时代公家机关建物的保存与整护。

挑选出来探讨的标的物大部分都在北部，包含了最近因为某部日剧而再次受到注目的台湾银行、总统府、台湾布政使司衙门，以及台大医院旧馆、建中红楼、北一女等等地点。

“第一站是台湾博物馆，旧称为台湾总督府博物馆，在二二八和平公园”

“那我们要怎么去？坐公交车？还是捷运？”

金承佑还没来得及回答，黏在他身旁的罗希文便率先开了口：“佑佑，我们搭Taxi去吧，好不好？”

小黄伸手一招就有，比较省时间，速度也比较快，又不用跟别人一起推推挤挤的。她望着远处街头那大过年的欢乐气氛，到处都挤满了人哪！

金承佑没有理会罗希文的建议，径自跟友人对话：“公交车和捷运都行，我很久没在北部混了，不太清楚方位，捷运会快一些吧！”他根本就没有答应要让她跟去，是她厚着脸皮硬要跟来的，竟敢明目张胆地更改他的计划？

“佑佑，捷运现在人一定超多的……”

“不想跟就不要跟，没人希望你跟着去。”金承佑回头怒目瞪着她，但是罗希文的小手还是扯着他不肯放。

“听话就快点回去。”不然就别怪他生气。

“欸，你们小两口不要再吵嘴了啦！”王育为二度站出来打圆场：“阿金，快点走吧，别浪费时间了，咱们今天有好几个地点要跑不是吗？”

“走吧，别理她。”

被拖着走的罗希文苦着一张小脸，她步伐较小，几乎都要小跑步才能跟得上金承佑，但不管再怎么累、再怎么辛苦都没关系，为了跟佑佑在一起，她全部都愿意忍耐。

因为一直甩不开罗希文的手，金承佑只好大跨步地拖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不忘再次警告她：“我已经跟你讲过我们不是要去玩，是要去拍照取材的，你如果还是硬要跟着来，等等就别嚷着说什么你累了、走不动之类的蠢话，知不知道？”

“好。”见他终于软化了态度，不再凶巴巴地直赶她回去，罗希文开心地笑了出来。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妨碍你们的……”

“最好是这样。”

听见她带着笑意的响应，金承佑其实非常肯定她之后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默许她继续跟在自己身旁。

回程时，与金承佑一起坐在出租车后座的罗希文静悄悄地，原本性属小麻雀多话一族的她，此刻就连呼吸都感到无比费力。

一整天跟在他们身后来来回回地奔波走动，她整个累到瘫，又饿又累又渴不说，还要面对佑佑不时瞥过来的责备目光。

要不是刚刚王育为可怜她满脸的疲态，建议回程时可以搭出租车省点体力，想必现在他们还在人潮拥挤的捷运内跟一大群人摩肩擦踵。

坐在前座的王育为正和司机先生讨论近来政局的一片混乱，听着他们慷慨激昂的对谈，车内的气氛不至于太过沉寂，但是罗希文一直都能够感受到身旁金承佑传过来的不悦气息。

可怜兮兮地蹭到他身旁，罗希文将头轻轻靠在他绷紧的肩头。

“佑佑，你还在生我的气噢？”

她小心翼翼地问着，但是正闭目养神的金承佑根本不理会她，甚至嫌烦地将头侧向另一边去。

看到他如此冷淡的反应，罗希文感到万分抱歉，她低声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的体力不够，刚刚真的是已经到达极限了，所以才会那样胡乱使性子地坐在路旁说她再也走不动了。

哪知佑佑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要不是佑佑的同学替她求情，她现在还卡在半路上受苦受难呢。

似乎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前座的对谈声忽然静止下来，王育为回过头，体贴地问她：“希文，你一定饿了吧？回去之前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好啊、好啊！”听到吃饭这两个字，罗希文稍稍重振一下精神，睁大双眼像只哈巴狗般地猛点头。

“我快要饿扁了，我们先填饱肚子再回去……”

“不行，我们直接回去。”金承佑睁开眼，视线并没有望向身旁可怜兮兮不停道歉的女友，而是直直望向前座的好友。

“我有跟我妈说今天要带朋友回家，她应该已经准备好我们的晚餐了。”

“是吗？嗯，那还是直接回去好了。”

“咦？育为，你今天要住在佑佑家吗？”罗希文惊讶地问。出租车现在是往火车站的方向开去，她还以为他们是要直接送王育为去搭车呢！

“那我们去火车站做什么？”

“去拿我寄放的行李。”王育为回过头微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罗希文回以同样灿烂的笑。

虽然他们今天才第一天认识，但是罗希文非常喜欢王育为那开朗、好相处的个性，不用花多少时间很快就跟他混得满熟了。

金承佑将他们互相传递的笑脸看在眼里，吃味在心底。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生气！明知育为不是那种会横刀夺爱抢好友女朋友的人，但是一看到他和希文笑过来、笑过去开心对话的情景，他竟然还是忍不住吃醋了起来。

问题一定出在希文的身上。

因为她的前科累累，他到现在还是没办法轻易地信任她，见一个、爱一个是她性格里面最糟糕的因子，看来她根本没办法轻易改变吧？

今天当她第一眼看到育为的时候，那种发花痴的模样，他就是因为看到那个画面才一直生气到现在的。

“不好意思要麻烦你再忍耐一下喽！”

“嗯，”帅哥的要求她当然是欣然接受，罗希文抚着自已饿到发慌的肚皮，苦笑地应着声：“没关系啦！饿久一点，等一下才吃得多。”

王有为看着路上有点塞的漫漫车潮，再望了望车前座的时钟，等他取好行李再开回阿金家，至少还得耗上一个小时吧？他是觉得有点饿了，而看样子阿金的女朋友好像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阿金，还是我们看看路上有什么小吃之类的东西，停车买一下在车上暂时填一下肚皮？”

“好啊、好啊！”真是个好提议，罗希文连忙举手投赞成票。

“佑佑，你觉得葱油饼怎么样？鸡蛋糕好像也不错……啊，前面那里有一摊卖成酥鸡的！”

她整个身子往前贴在前座的椅背上，手指着前方不远处开心地欢呼着。

哇，真感动，终于有东西可以吃了。

“司机先生，那就麻烦前面稍微停一下。”

王有为从后照镜中瞧见好友那张生闷气的脸，了然于心地窃笑起来。

阿金这家伙怎么这么别扭啊？

自己的女朋友不好好地疼惜，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他又要生闷气偷偷岭火，真是个难伺候的家伙。

罗希文的注意力完全被前方的摊位给吸引住，车子一靠边停下来之后，她迫不及待地下车冲到摊位前去挑选想吃的东西。

“阿金，你怎么一整天都臭着一张脸？是不是不欢迎我来？”王育为回过头望着好友的臭脸调侃地问道：“如果你觉得我很碍眼的话，我等一下可以直接坐夜车回台东。”

“你在说什么屁话？”金承佑闷闷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的作业才刚开始，今天的进度严重落后，竟然才去了两个地方……”

这都要怪希文，要不是因为体谅她走得不快，又容易感到累，天黑之前他们其实还可以再赶去一个地点拍照的。

“我是看你摆臭脸摆了一整天，担心自己若是赖到你家去住的话，搞不好晚上你就会气到爆血管……”王育为的目光瞥向车外罗希文那纤细窈窕的背影。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才不会对有主的女人产生兴趣咧！不管再怎么美的女孩子，只要是已经死会了，他再怎么哈对方都不会出手的，更何况还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的女人，所谓朋友妻不可戏，这点义气他还是有的啦！

“啊，该不会她曾经背着你劈过腿吧？”

“没你的事，你不要随便乱猜。”

金承佑烦闷无比地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顿了好一会儿后，才又补上这么一句：“育为，麻烦你尽量离她远一点，我会很感激你的。”

他不相信的人不是育为，而是罗希文，因为她真的是一个超级大花痴，一看到帅哥就会被电得晕头转向。

“哈！”听到他的请求，王育为窃笑到几近抽描的境界。

“我觉得她挺听话的，阿金，你还没有把她搞定吗？”

“……”金承佑凌空飞了一双狠厉的白眼过去。

王育为自行判断好友这个表情所传达的意思“既然都已经搞定了，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总之，离她远一点，拜托。”

这一次，好友的请求里面甚至加上了拜托这两个字，王育为捧着肚腹，无法控制的笑意让他差一点当场狂笑出来。

刚好这时候，罗希文奔回车子旁边，猛敲着车门问他们想吃些什么。

王育为很努力地忍住笑。

“都可以，买你喜欢吃的就好。”

“育为，你在笑什么？”罗希文没有错过帅哥脸上的笑意，她半倾着身子靠到副驾驶座窗边。

“吼，你们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说我的坏话？”

“你快一点好不好？，”后座突然爆出一声怒吼，罗希文的目光越过帅哥身后，马上就被金承佑瞪过来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她连忙直起身，拉远自己与帅哥间的距离。

“好，我去请老板炸快一点。”不敢直接面对金承佑的怒气，她很没种地转身就逃。

“马上就好，佑佑你一定要等我噢！不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唔，阿金，你真的很凶耶！如果我是她的话，早就不理你跟你说拜拜了，哪会这样逆来顺受的……”

虽然阿金是他的麻吉，但是在对待女孩子这一方面，他觉得阿金的表现真的挺差劲的，王育为实在替罗希文感到可惜万分。

“喂，你该不会真的想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吧？”这样直一的太没风度了噢。

“这的确是个好提议，我会考虑的……”金承佑闷哼了一声。

视线忍不住飘向罗希文奔跑而去拚命拜托小吃耀老板的背影，他有时候真的搞不太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明明是喜欢没错，但是，有时候看到她刻意想讨好他时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就会想要欺负她。

而她，就算被他无缘无故地凶了或是欺负了，却还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就像育为形容得那样，乖乖地待在他身边任他欺陵……她这样只会让他想要更加肆无忌惮地尽情使坏。

这到底算是什么啊？金承佑无言地瞪着她不停鞠躬哈腰的背影。

超级变态的SM组合吗？

他的头忽然痛了起来。